第三百九十章 老婆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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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无常在这个城市里已经肆虐了很长时间了,人们多次见识了那种令人心惊肉跳的腐化案件,也早已经对于突如其来的情况有了警觉和防备心理。

银行大厅里等候的客户纷纷从那个女人的身旁逃开,胆小的甚至往外跑,却又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站在大门外不肯离去,透过玻璃门往大厅里窥探。

豆腐花正要去扶那女人,我惊叫一声:“不要碰她。”

如受了棒喝一般,豆腐花被我给吓住了,双手停留在半空,呆看着那个女人,有点不知所措。

在多次目睹了人体活活被腐蚀融化之后,我明白不可以随意碰触状况异常的人,这是血的事实给予我的经验教训,我不希望自己身边的人也遭受那样酷刑。

我更不愿意再一次目睹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撕心裂肺的惨状。

这时“老婆饼”从经理室里奔出来,扶住那个女人,将她抱在怀里,又将她随身携带的包包提起来一阵猛抖,一个小瓶子掉了下来,大概就是那女人一直伸手要找的药吧,立即给那女人服下,又让豆腐花给她倒水喝,好一阵子的忙乎。

我看着“老婆饼”神情十分紧张却又很娴熟地帮助那女人找药服药,有些诧异,这不象是一个银行经理对待患病客户的态度,正常情况下,他只需要拔打急救电话然后安静等待救援,而他的所有行为都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职责范围。

关键是,万一那一瓶药不对怎么办?服用的剂量不对怎么办?

我能够得出的唯一结论就是,老婆饼与这个女人的关系非同一般,除此之外,我找不到其他理由来解释老婆饼的一系列娴熟的动作。

“没事的,她只是癫痫症发作而已。”赵悦对我说了一句,走上前去,俯身安慰那个女人,轻言细语让我听不清。

虽然事发突然,但也没有出现我预料的那种恐怖事件。

站在门外窥探的人们好奇心未得到满足,有些小小的失望,重新走进了大厅,吵吵嚷嚷地要求工作人员给他们尽快办理业务,说是耽误了他们不少时间,有的甚至叫嚷着要赔偿。

我对腐蚀的事件心有余悸,仍旧不敢轻易去碰那个女人,只是随手帮着替她收拾起被老婆饼抖出来掉满地的东西,手机、钱夹、女人的化妆品、面巾纸等等,还有一张最先飘落于地面的身份证。

“王德馨。”

看到那女人的身份证时愣住了,这个名字与沈络绎工作室五楼的画家王德润是如此相似,他们之间是否存在关联?

那女人服下药不久之后已经好转,劈手从我手中夺过她的身份证,目光依然是毫不客气地尖锐,冲着我说道:“不用费神,我就是王德润的妹妹。”

更大的疑点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既然她是王德润的妹妹,为什么王德润出事以来她从未曾公开露过面?而她到画廊里来又送钱又送支票眼巴巴地求买的,并不是王德润留下的那幅“舞之精灵”。

除非她原本不想暴露她与王德润的关系。

更重要的是,她是真王德润还是假王德润的妹妹?亦或连她这个王德馨也是假的?

我叹了叹气,从副市长到一个普通的市民,都有可能是冒名顶替的。

在这个城市里,还剩下几个象我这样是名副其实如假抱换的?

那女人从我手里夺过她的包,站起身来,连个谢都没有说,就噔噔噔地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

“什么人嘛?”豆腐花呆看着那女人离去的背影,愤愤不平。

而我还没有从紧张的心绪中回过神来,也呆呆地看着那个女人的背影,直至她消失在玻璃门外。

“呵呵,冷记者,你太紧张了,完全是‘井绳效应’。要知道,并不是所有的人如你想像的那么倒霉。”

赵悦对我这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调侃,我回之一笑,他怎能理解一次次地眼见着一个个大活人在自己面前辗转哀鸣直至最后生命消逝给我造成的心灵伤害?

既然身边的人都不可信,也只有依靠自己处处小心步步为营才能保住性命。

老婆饼绕过了我的身旁,与赵悦交谈了几句之后,两人一起匆匆地离开,赵悦甚至忘了向我道别。

忽地在心头涌上一重疑惑,这个赵悦似乎不象他所说的刚回到这个城市不久,他与那个女人也并不象是互不相识,更重要的是,他的学弟老婆饼与高副市长之间的那一层关系对于我来说,显得十分微妙与突兀。

赵悦、老婆饼,神秘女人,这三个人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特殊的关系,如果不是非同一般,为何要如此遮遮掩掩?

我的思绪回到雾海楼,那招财童子的机关已经复位,除了砸烂的东西之外其余的都恢复了原样,赵悦是否知道这其中的秘密?对于赵老爷子收集和追踪九公子一事,这个赵悦是否知情?

更加令人心生不安的是,这个赵悦是不是真的赵悦?

疑神疑鬼是与生俱来的缺点,但这个毛病也是我自我保护的本能,危机重重的情势之下,我也必须走一步看三步以防不测。

我感觉得一种山雨即将来临之前的窒息与沉闷。

本能地觉得豆腐花在这个新的岗位又呆不长久了,这倒霉催的孩子。

我由衷地为豆腐花感到遗憾,总是在踌躇满志的时候遇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她应该改名叫“臭豆腐”才对。

“水煮鱼”风风火火地从外面回来,看见我并没有象豆腐花那样又是蹦又是跳的,而是脸色煞白地拉着豆腐花抖个不停。

“怎么啦水煮鱼,看见冷然也不打招呼。”

豆腐花责备了一句,而水煮鱼手指着门外,想要发声却说不出话。

我顺着水煮鱼手指的方向朝着门外看,外面很安静,刚才那一批顾客已经散去,由于人们基本集中在人民广场上凑热闹,加之天气寒冷,顾客也不多,只有一两个人出入大厅而已。

“到底怎么啦?”

豆腐花给水煮鱼倒水顺气,水煮鱼这才稳定下来,手仍然指着门外,说道:“经理让我和爆米花一起上门催收贷款去,就那家人,一边嚷嚷不活啦不活啦,一边就、就、就那样,没了,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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