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小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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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凯向我举起的针筒停留在半空中,而针尖上一滴乌黑的液体即将掉落下来,它正对着我的脸。

幸好此刻他转过了身,那滴毒液落在了地上。

靳凯皱了皱眉头,嘀咕着:“看来以后要稍微加大剂量让他彻底睡着了。”

原本靳凯一直用这种方式控制着家人,怪不得我在一瞥之下就觉得小翐的神情不太自然。

靳凯冲着门口沉声说道:“小翐,爸爸有没有说过好几遍不要在屋子里玩球,你又忘记啦?”

“对不起,爸爸。”

小翐爬进床底找到球,然后就坐在床边,两只小手推着我:“姐姐姐姐,别睡啦,起来跟我一起玩球。”

我被推着往床里头移了几公分,但仍旧无法动弹,只能拚命朝着小翐眨着眼睛,小翐又冲他爸爸叫:“爸爸爸爸,姐姐不要打针不要打针。”

靳凯很慈蔼地俯身摸了摸小翐的头,柔声说:“姐姐病了,要打针。小翐乖,出去自己玩。”

小翐不依,哭闹起来:“不要嘛,姐姐不要打针,不要啊爸爸。”

靳凯虎起了脸,一把将小翐的胳膊拧起来,责骂道:“又不听话,出去玩。纤纤,快来带弟弟出去玩。”

小翐整个人被靳凯攥在手里,身体不住地扭动着,将手里的球扔向我,砸在我的胸口,弹跳了几下滚到了床里面,停留在最角落里。

靳凯不耐烦地将小翐摔在地上,小翐身体朝前一扑,把针筒打了个粉碎,里面的黑色液体洒了一地。

靳凯气得脸色铁青,那可是他冒着生命危险一点一点从尸体上提取来,又经过无数次的试验才得到精炼的尸油,就这么被小翐毁了。

我非常担心疯狂的靳凯会伤害小翐,还好此刻靳纤纤从门外跑了进来。

靳凯恼怒至极,骂道:“让你来带弟弟出去,你死到哪里去了?”抬起一脚猛踹过去,正中纤纤下腹,纤纤顿时躺倒满地打滚。

“爸爸……好疼啊……”

靳凯见踹倒了纤纤,象是刚刚从疯狂状态醒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在一双儿女面前失了态,忙柔声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孩子,是爸爸错了,不该乱发脾气。”

两个孩子大概也没见过他们的父亲如此凶狠,都吓懵了,纤纤捂着肚子爬起来要拉弟弟出去,小翐还是赖在地上不肯起来。

“爸爸不要给冷然姐姐打针。”

“好好好,不打针不打针,乖乖的出去玩。”

小翐扑到我的身上来,努力向床里去够那只掉在床最里面的球,而他的手悄悄地在我的胸口蹭着,我不禁在心中狂骂:“小王八蛋,小小年纪的竟敢如此非礼我,真是歪树底下无好苗。”

小翐拿到了球之后从我的身上爬了起来,但同时也拽掉了我胸口的一只衣扣,此刻内衣半露,而我却无力去护住自己的私隐部位,愤恨难忍,在心中又将靳凯一家子王八蛋骂了无数遍。

靳凯将两个儿女打发出去之后,回过头来,盯着洒了一地的毒液,摇了摇头。

他拿起了手机,指示什么人将他存放在医院特殊冷柜里的“药品”送到绿园来,他命令道:“天亮前必须送到。”

我有些吃惊,但也在预料之中,靳凯是院长,在医院里行事反而不太方便,很多时候就需要另一个人替他去走动。

直觉告诉我,这个受靳凯指使的人就是胡禄波,靳凯就是胡禄波背后那个“白无常”吗?

我应该早一点想到这一层关系,胡禄波就是靳凯破格由一个门卫提拔起来的保卫科科长。

后悔没有早一些将胡禄波送到钟海涛的手里,结果是让自己命悬一线。

但在胡禄波把针剂送到之前,我暂时是安全的。

靳凯丢开了我,踱了出去,但并没有锁上门,我能够听到他在楼道里招呼着他的一双儿女:“纤纤,小翐,不哭了,来,跟爸爸一起去看看今晚有什么好吃的。”

“爸爸,叫姐姐一起吃饭好不好?”

听到小翐有些稚嫩的声音企求着,很快被靳纤纤怒意冲冲地打断:“好什么好?一会儿还要打针。”

“乖,姐姐不吃饭,她要安静地睡觉,我们都不要去打扰她,好吗?”

一转眼功夫,靳凯又是一个慈祥的好父亲,对一双儿女又温柔又和蔼。

尽管我心中无数次地咒骂,但不得不承认,对于两个孩子来说,靳凯是一个好父亲。

我知道,这两个孩子都是靳凯从孤儿院领养来的,虽然不是亲生,却也陪伴了他许多寂寥的年月,他对他们大概还是有点真感情的吧。

靳凯带着孩子们走了,整个世界安静得只听得到我自己的心跳,我一动不动地躺着,欲哭无泪。

靳凯说的没有错,我在他的报复计划里,充当了一个最关键的角色,是我亲手将华远山送入警局,也亲手毁掉了我和他的未来。

心跳渐渐地微弱下去,如果这一生就此完结,我都没有能力走到他的面前,亲口对他说一句“对不起”。

我欠他的,又何止一个“对不起”?

但我要用最后的努力告诉他,靳凯就是他寻找多年的凶手,即使我被支离破碎腐蚀殆尽,我也要用最后的一口气,给他留下线索。

胸腔里聚集的一口气终于可以上冲到头部,脑袋嗡嗡的,但总算可以咬咬牙了。

我咬破了唇,鲜血流入嘴里,有一丝血腥味,苦苦的,发不出声,也仍然无法冲破束缚全身的枷索。

手机铃声一遍一遍地响起,一直到彻底用光了电量成为一个无用的砖头。

穿堂风吹得我浑身冰凉,但我努力让自己的心不要凉下去,也尽力地保持着清醒,不让自己在无知无识的状态下消亡。

虽然这里是地下室,但楼道连着客厅,我能够清楚地听到从那里传来的电视的声音,此时正是新闻联播的时间,靳凯陪着孩子们嬉闹的笑声象往日那般,很爽朗很慈祥。

很久很久,听到楼道的上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是我梦寐之中都无法忘却的带着磁性的男中音。

“靳先生,我家冷然在这儿吗?”

有一些诧异,更多的是慌乱,此时此刻,我还是华远山他家的冷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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