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不作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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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我已经得知小鹿的身世以及她的脑子有问题,也就没有必要纠结于她对我的敌视态度,所以我尽量地劝说远山在溢园多呆些日子。

在那之后的日子里,我偶尔会让远山带我回到溢园,但总是隔一两夜就逃走,因为远山实在受不了那一整夜一整夜“长发及腰”的吟唱。

溢园的日子充满了挑战,每一次都要很努力地与小鹿抗争,将远山的衣物藏了又藏,尤其是涉及隐私的内裤,即使我洗过之后,小鹿也还是要拿走再洗再晾然后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衣帽间的柜子里。

更有甚者,小鹿竟然把持着衣帽间的钥匙拒不交出来。

她很理所当然地,每天将远山的衣物送到卧室里整整齐齐地码放在床上,而且总是在我的面前亲一亲闻一闻,带着一种无限遐想的表情。

我被逼无奈,有一次我将他的内裤掖在被子里,她东翻西找的没有找到,我眼巴巴等着她离开。

可是,她搜寻的眼神最终还是瞄准了我捂在身上的被子,毫不客气地上来一把掀翻了我的被子,我光溜溜的胴体就这样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而她的眼里冒着总算找到东西的那种兴奋,将我手上握着的远山的内裤拽了过去,甩了甩乌溜溜地长发,扭着屁股出了卧室。

我也不顾衣不附体的丑态,冲上去将卧室的门紧紧地锁上。

但我知道这并不管用,小鹿的脑子虽然不太正常,开锁的功夫却是堪比大师级能手,无论我怎么锁,她还是来去自如。

每天与这样的变态抗争,我真的是欲哭无泪啊,难怪华远山要逃。

我还不能去向远山抱怨,因为每一次都是我提出要回到溢园来住的。

我也不能向刘婶她们抱怨,因为她告诉过我,小鹿的脑子不正常,试想想,我与一个脑子不正常的人计较个什么劲?

她只是脑子不太正常,但精神状态完全没有毛病,同叔和刘婶他们大概都早已习以为常了,而我若是过多计较的话未免显得我这个太太不厚道。

在餐厅吃饭的时候,小鹿总是坚持站在华远山一侧,在我和他一起在园子里散步的时候,她就远远地跟在身后。

而当我和他在卧室里,她便在窗下一遍又一遍地唱“长发及腰”,直至远山忍不住将她驱逐开,她依然会在九曲桥那边一遍遍地唱。

尽管如此,我还是坚持劝说华远山一到周末就一起回到溢园来,因为这里是他的家。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真正目的,是因为我相信在这方圆十几亩的园子里,一定能找到那散发奇异淡香的药草,而疑点集中在九姨的紫藤屋。

小鹿的植物园也有可疑之处,她最为细心侍弄着的那棵小树苗,疑似华远山的书房中养不成的那一类,也有着一种奇怪的香气。

那是远山书房里那棵被我摧残了之后,小鹿千辛万苦地从深山里又寻了一株回来的,她将它培植于植物园中,几乎是每日都在侍弄着,终于有了一点点小小的成就,她很自豪。

渐渐地,我习惯了小鹿整夜整夜幽怨的吟唱,习惯了她那带着浓重神经质的挑衅。

我尝试着去与小鹿沟通,但收效甚微,她视我为“入侵者”与“掠夺者”,我夺走了她前世写在三生石上的夫君。

她依然相当固执地霸占着远山的衣物,但她旁若无人地走进卧室里来收走远山的内衣内裤时,我不再觉得尴尬,更不再藏着掖着,她想这么做就由她去吧,甚至有时候还可以拿来做为取笑远山的笑料。

“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待你青丝绾正,铺十里红妆可愿?”

我学会了小鹿的歌谣,有时候也会有意无意地哼几句,忽而面对着远山,问他:“华大总裁,你到底有没有许给人家姑娘十里红妆?”

华远山无奈地苦笑:“何止十里红妆?我还许诺一座金屋呢。”

与小鹿斗了那么久,发觉得自己变得也有些神经质,揪着金屋的话题不放,忿忿不平地问远山:“凭什么你给别人的是金屋,却让我住水泥屋?这不公平。”

华远山一副彻底被我打败的神情,带着些许委屈,嘟嚷着:“我这只蚂蚱都是你的了,还有什么不满足?”

我笑了,很满足。只要他是我的蚂蚱,住草屋又何妨?

我枕着远山的手臂,轻划着他嘴角的弧度,笑对着他:“华大总裁,现在我相信你说的自己是一颗彗星了。”

他一低头咬了住了我的指尖,轻舔着,含糊地问:“为什么?”

“从秦筱玉到范采薇到现在的小鹿,从欧阳姐妹到铃美,华远山,在你的身边真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呢。”

他“唔”了一声,告诉我已经没有退路,让我老老实实呆在他的身边,哪都别想逃。

“你放心,到时候我办一家特殊疗养院,把你和她们几个集中一起,也省得我东奔西跑地照料不过来。”

这一点我完全可以放心,那就是若我也象她们几个精神崩溃的话,华远山一定不会撂下我不管,至少,负责我的治疗费用没有问题。

“如果我死了呢?”

他猛地将我的手狠狠地咬了下去,疼得我尖叫了起来,而他也不顾我的手指上已被他咬出了血,起身直接冲出了卧室。

我疼得两眼泪汪汪,骂他“死变态”,拿枕头砸他,可他早已跑没影了。

枕头堪堪砸在进门来的小鹿身上,她受了刺激,哇哇哭叫着奔出去找远山告状了。

我这倒霉催的,有种“不作不死”的悲壮。

“华远山,我要你血债血偿的,就不信我收拾不了你。”

捂着流血的手指头,恨恨地骂,可还是得乖乖地自己去将枕头捡起来。

华远山的脾气还是一点也没有变,一不高兴就将人撂下,第一次是将我丢在大马路上,这一次还有“暴力”倾向,不治,不行。

在卧室里呆坐着等了很久,华远山还是没有回来,我只能假装出去散步,假装心不在焉地寻找着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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