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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死人争不过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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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越下越大,不一会儿车子的挡风玻璃上,已覆盖了薄薄的一层白雪,遮挡住视线。

  听了苏瑞杰的话,龚月怡开始慌了,反手抓住苏瑞杰的手,急迫的说道:“瑞杰,我们得赶紧想个办法,绝对不能任由苏斐然这样无所顾忌,奶奶牵制不住他了,他会对我们怎么样谁也不敢保证,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

  以前有奶奶牵制住苏斐然,苏斐然才没对瑞杰赶尽杀绝,如今奶奶牵制不住苏斐然,苏斐然要是对瑞杰下毒手,谁也拦不住他。事到如今,要想保住瑞杰的命,只有想办法出掉苏斐然,庆幸的是苏斐然当总统的时间不久,羽翼还不够丰满,杀他应该比较容易。

  “你以为我没想办法吗?”苏瑞杰看了龚月怡一眼,仿佛她说了一句话废话。

  从小母亲就教导他,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道理,他一直与苏斐然明争暗斗,内阁里支持他的人不少,却还是没有支持苏斐然的人多。因为苏斐然的母亲是明媒正娶的总统夫人,因为苏斐然一出生就被定为皇太子,因为苏斐然的出生比他名正言顺,所以苏斐然比他高贵,支持苏斐然的人比支持他的人多。

  他是苏家的长子,因为他的母亲只是个平民,他就处处都要低苏斐然一等。

  他不服,他用尽手段去改变,他无所不用其极,却敌不过父亲突然去世,那时他因贪污案受到牵连,苏斐然顺理成章坐上总统之位。

  他再想与苏斐然角逐,已先输了一节。

  “你做了什么?”龚月怡问道,抓住他的手骤然一紧。

  “这个你不必知道。”把自己的手从她手里抽回来,苏瑞杰不耐烦的说:“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再不说我要进去陪奶奶了。”

  看着自己空了的手,龚月怡心中一阵悲凉,狠狠的闭了闭眼。

  “瑞杰,如果今天我不是说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你是不是……”顿了顿,龚月怡鼓起勇气问:“你是不是,不会出来见我?”

  真不能怪她会有这种想法,主要是他的表现太过伤人。

  苏瑞杰很想回答一声是,断了龚月怡的念想,偏过头看到龚月怡凄楚的双眸,有点不忍,是字说不出口。“我刚刚才已经说了,今天苏斐然没回来,奶奶很……”

  “瑞杰。”截断苏瑞杰的话,龚月怡激动的说:“不要再提苏斐然,也不要拿奶奶当借口,就说我们,说我们两个人。”

  “月怡,你怎么会变得这么无理取闹了?”苏瑞杰皱眉问。

  无理取闹,他竟然说她无理取闹,龚月怡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尖锐物体狠狠扎了一下,疼痛在全身蔓延着。

  心慌意乱下,龚月怡扑过去抱住苏瑞杰,哽咽着声音说道:“我没有无理取闹,我只是想你告诉我,我们这么久没见面,你有没有,哪怕一点点的想我。”

  “月怡,你别这样。”苏瑞杰想推开她,手刚触到龚月怡的身体,她哭的更大声,苏瑞杰的心又开始不忍。

  无论怎么说,龚月怡也跟了他那么多年,他是真不忍心伤害她。

  “瑞杰,我只想知道你有没有想我,哪怕是一点点。”龚月怡哭着说道。

  “有。”伸出去推她的手,改为温柔的拍抚,苏瑞杰说道:“我很想你,因为前段时间受伤耽误了很多事情,出院后我一直很忙,才没有时间约你。”

  实在不想看她哭的那么伤心,苏瑞杰选择说谎。

  “真的吗?”龚月怡抬起哭红的眼睛望着他。

  “真的。”点点头,苏瑞杰转移话题。“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找我出来有什么事了吧。”

  犹豫了一下,龚月怡点头说:“可以是可以,但我说了,你一定要相信我,因为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相信你,你说。”苏瑞杰鼓励的拍了拍龚月怡的背。

  “章……”章字出口,龚月怡又停下,双眸犹豫的望着苏瑞杰,因为她将要说的事情太匪夷所思,她还是有点怕他不信她说的话。

  车祸后,章念汐伤的非常重,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脸也毁了容,短短一年的时间不可能养好伤。更别说还是她亲自抓着章念汐的手,挥开章念汐的氧气管,伤的那么重,没有氧气,章念汐不可能活。

  医院也出了死亡证明,证实章念汐确实死了,所以,柏念慈不可能是章念汐,绝对不可能。

  死了的人,再死而复生,那是天方夜谭。

  “月怡,月怡。”见望着自己出神,苏瑞杰连着喊了她两声。

  “什么?”龚月怡回神,一脸茫然的望着苏瑞杰。

  苏瑞杰皱眉问:“你刚刚说什么死了的人,再死而复生,是天方夜谭?”

  死了的人,再死而复生……龚月怡这才惊慌的发现,她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连忙否认说:“没有啊,你肯定听错了,我没有说什么?”

  就算说了,她也打死不认。

  她明明说了那番话,现在又抵死不认,是想隐瞒什么?还有之前她说了一个张字,又是什么意思?苏瑞杰眉头皱的更紧,双眼直直地看着龚月怡,没说话。

  龚月怡在他的目光里看到不信任,对她的不信任,他不再像以前那样信任她,让她心里很难过,却又无能为力。细想一下,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信任自己的,好像是从章念汐死后,不,不是好像,他就是从章念汐死后才开始不信任自己。

  章念汐,章念汐,她做梦都想不到,章念汐活着的时候处处被她压制,死后却成了她最大的障碍。

  心中一个想法浮现,龚月怡问:“瑞杰,如果章念汐……啊!”

  尖锐的惊呼声在车里回荡,非常刺耳,不是因为痛,而是太过惊讶,太过出人意料,跌坐在驾驶座上,龚月怡忽视自己身体上的痛,满眼委屈的望着把自己丢回驾驶座上的苏瑞杰。

  她料到自己提起章念汐,苏瑞杰会有反应,只是没预料到他的反应会那么大,竟然将她推开,害她摔回驾驶座上。

  毫无预兆的将龚月怡推开,看着她跌坐回驾驶座上,苏瑞杰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目光闪躲的看向车窗外,不敢看龚月怡错愕中带着指控的眼神。

  他这辈子欠章念汐太多,太多,多到章念汐已经成为他心底的一根刺,谁都不能碰触,一旦碰触,他会心痛如刀割。

  尴尬又诡异的气氛在车里蔓延开,龚月怡坐在驾驶座上,呆呆的望着苏瑞杰,眼泪不断的滚出眼眶,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车窗外飘落的雪,让苏瑞杰想起章念汐出车祸那天,也是这样下着雪,心像是被放在火上烤。

  古语有言,人总是在失去以后才知道珍惜,古人诚不欺我。

  强迫自己不去想,苏瑞杰回头看龚月怡,见她满脸泪水,不知道哭了多久,顿时慌了。

  “月怡,对不起,对不起。”连连道歉,苏瑞杰同时伸出长臂,用手背轻轻擦去龚月怡脸上的泪水,柔声询问:“有没有摔疼?”

  龚月怡呆呆的望着他,没有说话,泪水也没停止,听着他道歉的话,她心里更加难过。

  “月怡,告诉我,你有没有摔到哪儿?”苏瑞杰又问了一次。

  龚月怡还是不说话。

  “对不起。”静默片刻,苏瑞杰又解释说:“我不是故意推开你的,只是因为你突然提起章念汐,我一时失手,才把你推开的,我真没想到你会跌倒,有没有摔疼。”

  他已经问三次,她有没有摔疼哪儿,应该还是在乎她的,龚月怡这样想着,轻轻摇了摇头。

  “我没有摔疼。”不等苏瑞杰说什么,龚月怡又痛心疾首的问:“瑞杰,你向我保证过,你心里没有章念汐,你不在乎章念汐,你也不爱章念汐,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刚刚才提到章念汐的名字,你会那么大的反应推开我?”

  “我推开你是……我那是因为……”苏瑞杰想解释,却发现自己找不到合适的说词来解释。

  “你是因为什么?”龚月怡问,等着他的回答,也执意要他给她一个答案。

  “因为你突然提起章念汐,吓了我一跳,我才推开你。”苏瑞杰回答,见龚月怡又想说什么,连忙问道:“你刚刚说如果章念汐什么?”

  目光闪了一下,龚月怡问:“我说,如果章念汐回来了,你会怎么做?”

  这才是她最想知道的。

  章念汐死了,不再是她与他之间的阻碍,他却迟迟不肯和她结婚,她想知道是不是因为章念汐。

  “章念汐一年前就死了,不可能回来。”苏瑞杰说这话时,神色晦暗不明,目光看向前方挡风玻璃上堆积的雪,也不知道这话是说给龚月怡听,还是说他自己听。

  “对,章念汐一年前就死了,不可能回来。”良久后,龚月怡附和他的话。

  这个答案她很满意,章念汐在瑞杰心里已经死了,就算她奇迹般的活了过来,在瑞杰心里她是个死人,死人争不过活人。

  “你打电话让我出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个?”苏瑞杰倏然眯起眼睛,问龚月怡。

  “对。”龚月怡点头。

  一股怒气堵在胸口,苏瑞杰静静地看了她片刻,倏然转身,打开车门,下车头也不回的朝苏家大门走去。

  顿时慌了,龚月怡连忙跟着下车,冰冷的雪落在她头上,身上,冷的她直哆嗦。

  可她无暇顾及这些,看着苏瑞杰行走在雪中的背影,心痛如绞,在背后拼命的喊苏瑞杰名字,苏瑞杰都没理会她,仿佛没听见她的声音般,头也不回的走进苏家大门。

  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一股将要失去他的感觉浮现脑海,龚月怡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手冷,脚冷,膝盖冷,浑身都冷,却抵不过她此时的心冷。

  崔家。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过年饭,崔老先生和堂弟去书房下棋,崔凌寒说他有几通电话要打,回了房间,崔永姿在吃饭时电话就响个不停,放下碗筷便跑去回电话了。

  崔永益刚站起身,便被龚倩叫住,表情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复自然,他没有坐回椅子上,而是看着龚倩。

  “我们去客厅,妈妈有些话要问你。”龚倩说道。

  吃饭的时候,他就发现妈妈在观察自己,他知道妈妈有话要问他,可他也有话要问小堂叔,崔永益皱眉问:“不能等会一儿再问我吗?”

  “为什么要等会一儿?”龚倩诧异的看着自己儿子,公司出了事,她是知道的,公公与丈夫以及儿子,圣诞节回国没多久,公公与丈夫又马上出国,儿子在国内,也一直在公司里忙。

  她是个家庭主妇,对公司的事一窍不通,唯一能做的就是照顾好女儿,照顾好家里,不让丈夫和儿子有后顾之忧。

  今天过年,儿子回来的很早,她很高兴,因为即使儿子在国内,她也好些天没看到他了,看着儿子急匆匆的上楼,很快又下楼来,还跑来问她柏念慈为什么不在家。她当时忙着准备一家人的晚餐,没多想,如实告诉儿子柏念慈出去了,她清楚的看到儿子眼里闪过失望,由于儿子没有再问,她也将这件事抛出脑后。刚刚吃饭时,她发现儿子心不在焉,还时不时的看他小堂叔崔凌寒,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因为长辈都在,她不好直接问儿子怎么回事,却悄悄的观察他。

  可能是儿子发现了她在观察他,刻意表现的轻松自然,让她一无所获,好不容易等到大伯父和公公上楼,崔凌寒和永姿也走了,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问儿子的机会。

  崔永益说不出理由,眸光看向自己的父亲,希望父亲能帮他劝劝母亲,等一会儿再问他问题,见父亲对自己点头,他瞬间有种希望落空的感觉。

  “不用去客厅那么麻烦。”崔永益心里已有了决定,坐回椅子上,望着自己母亲。“妈想问我什么,就在这里问吧。”

  “你很赶时间吗?”龚倩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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