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眼前的人还是熟悉的长相，眉眼、鼻尖、嘴唇，每一处他都曾在意乱情迷时亲吻过，但是现在却冷峻陌生得让人害怕。
楚风被沈临渊盯得整个人如坠冰窖，从头凉到脚。
这种监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到底监视到了什么程度？
“我、我有一件事情一直想问你……究竟那天在ktv，你真的被人引开了吗？”
沈临渊的面色青灰不定，像个在黑暗棺木中藏匿了百年的吸血鬼，突然披上一身精致优雅的皮囊，心怀叵测地来到这荒谬人间。
“我记得……那天我在电话里告诉过你包厢是303，就算被引开，你也会找到的吧……为什么你来的时间，刚刚好……”
楚风说话时上下牙齿不停地互相磕碰，一开口就是一股寒气，发自肺腑的冷。
沈临渊凉凉地注视着他，眼中闪着幽幽的光。
倏尔，沈临渊一笑，像是皮囊裂开了一条缝，又诡异又骇人。
“这还有什么好问的吗？你这么聪明还想不到吗？我来的时间刚刚好，因为我就是刚刚好，掐着点进来的。”
楚风打了个寒颤，膝盖发软。
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头皮发麻得只想逃跑。
才转身，还没迈出一步，沈临渊稳操胜券的声音已经钻进耳孔：“你要离开？你不管你的妍妍和钱阿姨了？”
楚风顿了一顿，求生的本能让他硬着头皮继续往前一步。
沈临渊轻笑一声，神情阴郁：“我会整死她的，相信我，这个年头，逼死一个人连说句话的力气都用不到。”
楚风的脚步停住了。
沈临渊的声音变成一条绳索，捆着楚风的脚，一点一点向后拖。
“你要走的话，你走去哪儿呢？大着肚子回家，告诉你爸妈，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姓沈……”
“或者回到学校……啊，对了，现在放假了，再过几天学校就要关门了。”
绳索收紧，收紧，再收紧，最终把楚风拉回了一个炙热的胸膛，两条钢铁似的手臂自后向前环抱，紧紧锁住他。
“你没地方可去啦，”沈临渊的唇贴近耳边，直接给楚风的命运下定判决，“楚风，除了我怀里，你无路可走。”
沈临渊拥着楚风颤抖得像风中残叶的身体，在他耳边又是笑又是咬牙切齿。
“是不是觉得我很过分啊？你看，我就是这么糟糕这么肮脏的坏人，我坏透了，你总算看清我了吧？你的沈先生是个坏人，你失望吧？”
沈临渊深深埋进楚风的颈窝，差距过大的身高让沈临渊的动作做得很勉强，但他偏要勉强。
“失望就失望吧，反正你也从来没给过我希望。我算是明白了，你的这颗心宁愿塞满杂七杂八的废物，也不宁愿给我腾出一点儿空地，就像我给你买上万块钱的衣服，你还是愿意穿二十块的鞋子，楚风，你就是贱。”
说着说着，沈临渊语气越来越重，甚至哈哈大笑起来。
“你他妈就是贱！贱人！贱命！贱日子过多了，不知道什么是好的！满脑子还想着那个贱货，我花了那么多时间和心思陪你，你当我跟你一起犯贱吗？”
楚风听着沈临渊的咆哮，咬紧唇泪流满面。
沈临渊说对了一半，楚风确实贱人贱命，贱日子过多了，但他知道什么是好的，也比任何人都知道好的东西要好好收藏。
沈临渊给他的东西都太贵重，他不敢轻易用，只好束之高阁，他总想着有一天等自己足够优秀了、配得上了，再拿出来……沈临渊给他的爱也一样，他收得好好的，不敢懈怠，不敢亵渎。
可东西是真的，“爱”是真的吗？
“你哭了吗，楚风，是我把你吓哭了吗？”
阴晴不定的人以酒为借口，那么自然地换上另一副面孔。
“怪我怪我，我喝醉了，乱说话，好啦，别哭。”
颤抖的肩头被掰过来，一双手伸向楚风的脸颊，楚风余光瞥见，恍惚中像是看到了某个画面，一只手伸向口红，然后无情捏碎。
那只手，恰与现在的手出自同一人。
原来命运在大起大落之前也并非没有预警，所有的惊鸿一瞥都不是毫无意义，温柔是沈临渊，暴戾也是沈临渊。
指尖触摸到脸上的时候，楚风瑟缩了一下，不过预料中的粗鲁并没有出现，相反的是极致的温柔。
饱满的指腹轻轻帮他揩去眼泪，“哭什么？别害怕，我刚才喝醉了乱发脾气，别放在心上，我永远都是最疼你的。乖，不哭，以后我会亲自教你什么是好的，留在我身边，你要星星月亮，我也能给你弄来。楚风，留在我身边吧……”
一字字，一声声，像在邀请楚风陪他下地狱。
“留在我身边吧，你得陪着我。留下来，陪着我，一辈子。”
楚风眼中流露出绝望和恐惧。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你为什么偏偏不放过我？”
沈临渊的手从脸颊滑到胸膛，滑下去，滑到楚风微微隆起的肚子，轻轻抚摸。
“楚风，你怎么能这么说，明明是你自己闯进我的生活里，是你自己拉着我的手求我帮你，是你自己亲口说‘我现在就想见你’，是你自己一步步、走近我、靠近我、依赖我、恳求我，你看，其实都是你自己，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你却问我为什么不放过你……”
“不，”楚风摇头，眼泪随之甩落，“我没有……我没有……”
“好，不是你，也不是我，那就是上天注定了，你，和孩子，注定要陪着我过一辈子。”
楚风痛苦地闭上眼，果然一切的苦难源头都是这个不该出现的孩子。
这么看来，沈翼当初对他说的全都是真的……如果不是这个孩子，沈临渊也许连他是死是活都懒得管，但是有了孩子之后，孩子，和他，都是沈临渊的所有物。
一切已经没有转寰的余地了。
“答应我，你以后乖乖地留在我身边，永远别离开我。”
楚风缓缓抬头，泪水顺着眼角淌下，落至唇边，凄然一笑。
“好，我答应你，我以后乖乖听话，我好好地把孩子生下来，我留在你身边，我哪儿都不去……”
沈临渊还没绽开笑容，就听楚风接着说。
“但是你要答应我，别让我爸妈知道这件事，别让媒体知道这件事，别让任何认识我的人知道这件事……还有，别把你对我的不满迁怒给别人，妍妍她犯了错，可以记大过，可以留校处分，可以扣学位证，但是你别把她逼上绝路……”
沈临渊完全阴沉下脸，良久，他吐出两个字：“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