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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番外七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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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柔将大人这些脏了的衣衫拿去洗了。"

云婉柔抱着衣衫放进大木盆中,端了出来。

凰清歌一惊,她赶紧单脚跳下榻去,追着云婉柔出了帐外。

"婉柔,等一下,你等一下!"

云婉柔抱着大木盆,停止了脚步,她回头惊诧地看着凰清歌追出来,忙放下手中的大木盆,小步跑了回来,搀扶着凰清歌。

"大人,你怎么不好好地躺在里面,为何要跑出来呢?"

她责备的语气中含着三分忧色。

凰清歌面色通红地指了指那个大木盆。

"婉柔,你还是先放着吧,不要洗了,那个--"

"没有关系的,大人,婉柔不会介意的。"

云婉柔大概明白了凰清歌的想法,她是不好意思了。

以前每次她葵水来的那几日,她总是自己悄悄拿着换洗衣衫,趁着天黑无人的时候去阿里大草原的清涧泉那边去清洗。

但是如今凰清歌腿脚不便,再加上各方关注,她恐怕没有机会去偷偷地洗衣衫。所以由她来代劳,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云婉柔并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妥当,但是在凰清歌看来,这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而且她也不想让婉柔帮她洗血染的衣衫,那样,她会觉得别扭的。

"这样吧,要不婉柔随意找个地方,挖个土坑,将这些血色衣衫埋了就是了。你啊,干脆就别去清洗了。"凰清歌想到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那云婉柔却神色慌乱地望了望四周。

"不可以的,大人第一次受伤之后换下来的衣衫婉柔已经这样处理了,因为不会明显。现在大人的内衫跟中衣染血的部位非常分明,还有一些明显之物,会出大问题的。要知道,大人伤得是小腿骨,还有一些外部的划伤,可是却不是那里,如果让有心之人发现的话,大人就会被怀疑上了。"

"你要知道,那九王爷可是随时随地找大人的麻烦,要不是先有我夫君凰远山的男儿身在先,你啊好几次都差点露了马脚了,万一这次你不凑巧,恰好被王爷发现你是女儿身的话,那么后果就不堪设想。"云婉柔压低嗓音道。

凰清歌却若惊弓之鸟,赶紧捂住云婉柔的唇瓣,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云婉柔也觉得自己好像说漏嘴了,她心慌意乱地望着凰清歌,凰清歌却摇摇头,示意她不必担心。

周围没有人。

云婉柔这才拍了拍胸口,好险。看来以后她说话还要更加小心谨慎才是。

"对不起,大人。"

"婉柔,没事的。"凰清歌犹豫再三,觉得婉柔说得有道理。

她虽然为难,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随婉柔去了。

"那么就劳烦婉柔了。"

"大人何须那么客气,如果没有你,哪有婉柔呢。"

云婉柔温柔地笑看着凰清歌,她轻柔地端起大木盆,缓缓而去。

凰清歌望着云婉柔的背影轻叹一声,随后单脚跳起,一跳一跳地回了帐内。

而在她进帐的瞬间,一道身影僵硬地站在那里。

他的眼瞳里是不可置信的惊愕。

整个身体被震成了一座风化的塑像,他刚才听到什么了?

凰远山竟然是女儿家!

一只大手从他的身后拍上了他的肩膀。

"卡特,你怎么了?"

卡特从震惊中幡然醒悟,他望向神情一贯淡漠的唐七,忙摇摇头道:"没什么,没什么。"

"是不是我送阎大夫回去之后,大人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唐七盯着卡特一脸怪异的表情,不由地浓烈的双眉淡淡拢起。

卡特连连摆手,他看上去神情有些狼狈不堪。

"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唐侍卫,你让卡特在外面替你看着点,卡特任务完成了,就此告辞了。"

卡特几乎是落荒而逃,他离去的步伐有些不稳。

唐七盯着卡特离去的慌乱背影,冰冷的眼瞳浮动淡淡的迷雾。

卡特究竟是怎么了?

如果唐七知道卡特刚才知道了什么讯息的话,他估计会内疚得拔剑自刎。

因为担心凰清歌的安危,他护送阎大人回医馆的时候,特意拜托强压着阎大人前来的卡特在帐外看着点里头的动静。

而卡特亲眼看见九王爷南宫绝离开之后,他觉得凰远山没什么危险了。

他刚打算离开,却听到凰远山追赶出来的声音,当下折返回头来看看是否出了什么事情,谁知道却听到这么一个震惊的消息。

如果说唐七知道卡特知晓的消息会拔剑自刎的话,那么卡特宁愿他这辈子都没有听到过这么一个荒唐的消息过。

如果他没有听到凰远山是女儿身的话,他可以继续视凰远山为情敌,可以继续找凰远山决斗。可是现在,一旦知晓她是女儿身,他就没办法理直气壮地去找她算账,没办法将怒火迁移到她的身上,更不能将这件事情告诉海明月。

如果他这么做的话,凰远山肯定是死路一条,而他要是用这样的法子对付一个女儿家的话,他卡特就枉为一个堂堂的七尺男儿郎了。

何况,不知道凰远山女儿身的卡特,对他的耐力跟毅力已经无法做到不欣赏,不佩服。

何况现在知晓她是女儿身之后,给他的只能是震撼,除了震撼,就没有别的了。

这个时候就算凰远山伤口痊愈了,他也只能闷在心里,烂在心里,压抑在心里。

他什么都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这不是要逼疯他吗?

卡特从凰远山那里回来之后,他一路上闷闷不乐,心事重重。

他心情矛盾地走进他跟海明月的喜房里,望着帐篷内依旧红艳艳一片喜庆的样子,而海明月却不在帐内,这让他的心情瞬间无比地沉重起来。

凤冠霞帔零散地洒落在地面上,百子喜被凌乱地安躺在地面上,看起来他离开的三天里,海明月也没有呆在这里过。

这里的摆设就跟他跟海明月洞房花烛那天的一模一样,他撕裂了她的罗衫,在红烛残泪的朦胧光色中强夺了海明月的一切。

他的记忆如此清晰,清晰得记得她的泪痕,她的恨意,还有她一身的伤痕--

哗啦--

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悔恨的卡特,扬手扫了红烛案台上的一切。

他抑郁难平地捞过两坛酒,砰然放置在桌面上。

揭开坛盖,他一把提起酒坛,对着坛口,淋雨般地将烈酒灌进他的咽喉内。

烈酒洗刷着他的脸,迷离了他的眼睛,也混合了他的泪水。

一坛酒空了,他面色潮红,浑身上下湿透了。

双目散发红光的卡特,他的双手微微颤动,却还是愤然地提起第二坛酒,随后狠狠地灌下去。

他要喝醉了,喝醉了才好。

喝醉了便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想。

呵呵--

醉酒醉得厉害的卡特抱着酒坛子,懒懒地坐在椅子上,他苦笑着。

没想到他竟然是跟一个女人在抢娘子,他家娘子爱慕上的不是一个男人,竟然是一个女人。

而可悲的是,他堂堂一个男儿郎,竟然抢不过一个女人,海明月的心思全在那个女人身上,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女人。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卡特愤怒地砸碎了手中的酒坛子,碎裂的瓷片,洒落在地面上到处都是,尖锐的端口,冷冷的。

帐帘此时忽而被人揭开,进来的赫然便是活泼美丽的海明月,不过此时她的脸上没有平常的甜美笑容,她的神情冷冷的,骨头里散发出来的那种冷。

她含恨地盯着卡特,痛恨这个男人毁了她的幸福。

就算,就算她暂时嫁给卡特,她以为日后,以后有机会的话,她还能保留这清白之身换回凰远山的怜爱之情。

可是现在,她心里头这么点小小的希望都破灭了。

所以,她恨卡特!

海明月转身便走,她不想看到卡特,不想看到这张令她做噩梦的脸庞。

卡特却比她更快一步,他目露红光地拽住海明月的衣袖。"海明月,你不能走。"

"卡特,你已经伤害过我一次了,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再伤害我第二次的。"海明月忽而袖中的匕首拔了出来,她将匕首对准她的咽喉处,冷冷地望着卡特。

"如果你再碰我一下,我立即就死在你的面前,卡特,我说到做到。"

卡特痛心地望着海明月。

"那个凰远山就真的那么好吗?好到你不惜性命地来对付我?"

海明月冷面无情地看着卡特,她唇瓣扬起一抹冷然的笑容。

"你,不配提他的名字。在我心里,你连他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你凭什么跟他来比?"她逼近卡特的眼睛。

"放我走,要不,你就拿我海明月的尸首去。"

卡特眼见海明月较真了,她手中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划着她娇嫩的肌肤,妖娆的红色顺着匕首的尖锐滑落下来。

他知道,她是认真的。

当下他不得不后退三步,那海明月见自己脱离了困境,她连看都不看卡特一眼,转身便冷冷地去揭开帐帘。

卡特见海明月毫不留情的绝然模样,他心头在滴血,在燃烧,他的眼中蓦然掠起一道愤恨之色,他道:"海明月,难道你连凰远山的性命都不顾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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