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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这一次,你我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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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清了上面的字下意识的手抖了抖,最终却是不发一语的收下了。

催眠师,黎阳。

催眠。

尹晓明白苏文熙的意思,如果不能放下,那便只能忘记。

将记忆封存,忘掉与他有关的一切,也许她的病才会不治而愈。

"黎洛是我的师兄,他学业研究的便是心理学,在这块他的学术很精湛。所以,如果你下定了决心,也许他能帮你摆脱过去。"苏文熙道:"晓晓你回去好好想一想,如果想好了你就去找他。"

尹晓低声应下,出了办公室她便将名片收了起来。说到底,若是想彻底忘掉他她又何必在这六年里如此煎熬。

苏黎世,杰森还是老样子,尹晓去看他的时候他正在研究一副唐朝画作的真伪。

"老师。"

杰森见到她倒是很高兴。老人家兴冲冲的拉着她鉴赏画作,不停的说着自己见解。

"嗯墨迹有微小干裂,印章也符合,真迹的可能性很大。"

尹晓深知她这位老师对画作的痴迷,倒也起了兴致与他一起研究。

两人摆弄着画卷,杰森便抽空与她说起她的那副《迷鹿》。

"你回来的正好,明天便是格瑞德奖的公布日期,此前我有收到业内消息,不出意外的话你可能要得奖了。"

尹晓一怔,这样大的奖项一般不会在出结果前将结果告诉别人,可是杰森作为行业的翘楚,泰山般的存在那些人会知会他一声也实在是太过当然了。

"也就是说,我获奖了?"

杰森直起身子,花白的胡子笑的直颤:"总算是没辱没我的名声哪。"

这真的是个叫人振奋的消息了,尹晓笑开:"老师我真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了。"

杰森摆摆手:"你啊就别说谢我的事了,去领奖的时候与行业多交流交流才是。你什么都好就是这性子吧太过小心了。你这个年纪能力又有目共睹。小女生就该张扬一些,成天话都没几句,都比不上我这个老头子。"

尹晓敛了笑顺从的点头。

"还有,你那副《迷鹿》想好要进行拍卖了吗?"

尹晓作为新起的画家,她的这幅《迷鹿》各方都在关注。若是在格瑞德奖后进行公开拍卖,价格一定很漂亮。

"我卖。"

尹晓淡淡的一声倒是让杰森有些惊讶了,一般来说这样的作品尤其是获奖后作者本人必定是珍爱无比的。他只是随口一问,到不想尹晓竟然真的愿意拍卖。

尹晓浅笑:"画《迷鹿》的时候。我在房间待了整整三个月,整个人阴郁又孤寂。文熙说我以后不能在画那样的画了,所以我想卖了也好,终究我还是要过正常生活的。"

杰森叹了口气倒也没说什么,那副《迷鹿》是尹晓对自己过往的概括,是绝望,是锥心。

"那我便帮你联系一下。"

"好。"

知晓的名声正是兴起的时候,《迷鹿》要拍卖的消息一出来,各大拍卖行都在争抢。尹晓每天接着各式的电话都是询问她《迷鹿》的消息。

"喂您好,请问是知晓画家吗?我们是国内文化节目《寻梦艺术》的导演组,联系您是想邀请您参加一期我们的节目录制。"

国内节目,尹晓蹙了蹙眉下意识的回绝。

"抱歉,我没有回国的打算。"

那边显然对她兴趣浓厚,"我们是国内彰显文化艺术类的唯一节目,可以很全面的像观众展现您的才华,参与录制的话对您自身会有很好的发展呢。"

"实在不好意思,我没有在国内发展的打算。"

那边以为她是常年在国外不了解国内的节目行情便想着得用什么来吸引她才行,于是尹晓便听见那边状似很无意的说了一句让她听来很是排斥的话来。

"一起参与录制的还有知名影星夏依姗小姐呢,您真的不考虑看看吗?"

嘟嘟嘟……

"怎么了?"

打电话过去商量的导演一脸茫然,对着同事不解道:"我说了影星夏依姗也会参与一起参与录制,那边直接给挂了。"

……

没道理啊,夏依姗的名声在国际上也是很响的,跟她一起录制节目对无数人来说都是一件十分难得的事情,怎么这位没等说完就给挂了。

"哎,实在不行你再去常宁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邀请到许总前来录制。到时候打着情侣荧幕首秀的旗号,收视一定很火爆。"

如果能邀请到许成之,那还要什么知晓啊。

"可是常宁不是早就拒绝我们的邀约了吗?"

"所以是让你再去碰碰运气啊。"

"……"

尹晓挂了电话呼吸有些急促,她没想到回了瑞士还能接到有关夏依姗的电话。那天从他们面前落荒而逃,她至今都不敢回忆当时许成之的脸色。夏依姗在他面前不管不顾,哪怕尹晓亦是知晓夏依姗的为人,知道她过去的目的与手段;可她半点都不敢与夏依姗对立,夏依姗凭的是她对许成之的在乎,在乎到不敢在许成之面前露出一丁点的从前。

那天的事情不可谓不惊心动魄,尹晓甚至绝望的想,在她逃离后夏依姗有没有跟许成之说些什么。亦或是,她将自己的事情尽数告知了许成之,他全部都知道了。

越想越发慌,总归已经回了瑞士尹晓觉得自己不能在这样下去,她还活着。她还要生活。

格瑞德奖之后,尹晓顶着最年轻的中国获奖者将《迷鹿》放到了拍卖会上。

这幅画被誉为当代暗黑画风第一人,《迷鹿》见过的人无意不被它透露出来的强烈哀伤所感染。

"这幅新晋格瑞德奖获得者知晓画家的作品《迷鹿》开始起拍,底价三十万。"

尹晓坐在人群中,她看着台上正在展示的那幅画眼神飘忽。为什么会作出《迷鹿》呢,那个时候的她无望萎靡,与许成之分手,远离故土身心破碎。

在绝境中将心中荒芜画出来,自此有了《迷鹿》。她迷失了自己的人生,与许成之背道而驰。

"五十万!"

"六十万!"

"一百万!"

……

尹晓无动于衷的看着此起彼伏举牌竞拍的人,他们也许是真的喜欢这幅画,也许仅仅是对新晋格瑞德奖获得者感到好奇;他们不知道尹晓,更何论知道她作画的初衷。

"一百二十万,还有要往上加的吗?"

这幅画能拍卖到一百二十万尹晓倒是有些惊讶,不过她对拍卖过程并没有什么兴趣。在黑暗的厅中拿出手机,上面有一条来自盛茗薇的信息。

"晓晓,你最近有遇到什么人吗?"

尹晓有些疑惑,给盛茗薇回复道:"我在苏黎世认识的人不多,为什么这么问?"

盛茗薇回复的很快,尹晓看着她回复的文字渐渐蹙眉。

"你回瑞士的那天许成之来找过我,他问了你的去向我没有说,不过他想知道你的消息应该是易如反掌。"

尹晓心里一紧,许成之找过她?他为什么找她?夏依姗跟他说了什么?

盛茗薇连发了好几条,尹晓看着不间断的信息心跳越来越快。

"他找你我没当回事,可是昨天我跟云洲见面无意听他说起许成之好像找了什么人在调查你,晓晓,我担心他会派人去瑞士找你,你自己小心一些。"

"你如今这么不容易,我担心他对以前的事情起了心思,我怕你再次受到伤害。"

"晓晓,如果可以,远离他对你才是最好的。"

……

"一千万!许先生以一千万价格拍下了这幅荣获格瑞德奖项的《迷鹿》!"

震耳的轰鸣声,掌声,尹晓捏着手机抬头隔着满厅的人群一眼看见了昏暗角落里那高大显眼的男人。

他刚放下牌子,抿唇不语的望着台上的作品。以这样叫人惊讶的价格拍下了一副画作他本人看上去却不见丝毫情绪,在得知成交之后他便起身从过道里离开,全场的目光随着他身影的离去才慢慢的转回厅中。

他,亲自来瑞士了。

尹晓慌乱的伸手捂住眼睛,她很怕自己突然失控起来,在见到他以后。

他亲自来。是来质问,还是其他。她不敢想,僵坐在座位上动一下都是艰难。

"尹小姐,拍下您作品的许先生希望与您当面交易。"

尹晓紧紧握着手机,她努力压下颤厉,声音微哑道:"按你们流程来即可,我就不去了。"

那边的人显然不认同她的意思。

"尹小姐,您这幅画拍出了意想不到的价格,按照许先生的意思他想要当面看下这幅画的作者,这对您也是一个十分难得的机会啊。"

毕竟许成之这个名号,放在哪里都应该是被人争相巴结的。

尹晓撑着额头缩在小小的座椅中,声音轻不可闻。

"我不去,一切按照正常流程处理。如果,如果他一定要见作者本人,那这幅画我不卖了。"

"这……"

那边显然没料到尹晓会这样回答,趁着那边愣神的功夫尹晓猛的挂断了电话。

深吸口气,尹晓才惊觉自己已经是满身冷汗。原来这样远远的一面都能影响她至此,若是当面被他质问,她想自己一定会死的吧。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还是拍卖方的电话。

"我说过了我不会去见他的,如果非要当面交易,那这场交易就作罢吧。"

"你在害怕什么?"

……

男人的声音低沉又冷凝,尹晓瞬间僵愣在了原地。

手机里的声音渐渐与旁边的人声重叠,一声声像是弹琴般清清楚楚的落在她耳边。

"不想见我?躲着我?尹晓,你躲了六年,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恐惧与我接触?"

手里的手机被人抽走,尹晓僵硬着转头果然对上了早已刻在心底的那张脸。

拍卖结束后的大厅只有他们两人一站一座,白炽灯光从他头顶落下,尹晓眼中的那张脸被灯光映衬的出尘不染远非凡人。

"你……为什么来这里?"尹晓抖着声音轻声问他,无助的像个被遗弃的小动物。

许成之在她旁边坐下,两人靠的近尹晓能闻见他身上无比熟悉的清冽气息,这让她不由自主的红了眼眶。

"我来这里。是想讨一个答案。"

"……什么答案。"

尹晓手一抖,下一秒纤细的手指就被人握住。她不敢看他却偏偏被他带着十指触上了他的眉间。

"我想知道,当年你到底为的什么选择的离开。"

尹晓怔住,她清澈的双眸水润明亮。许成之看着她,看她可怜兮兮的模样,看她快要哭出来的委屈。他弯了弯唇倾身凑近,"我知道你介意夏依姗,介意我对你撒了谎。可是后来我跟你说过。夏依姗会与我一起出现是因为当时我们一起合作了个案子,她亦是商学院的学生,未进娱乐圈的时候她也是我的同行。"

"……我知道。"

"我跟你解释过,我怕你多想,怕你在我最忙的时候一个人在家里胡思乱想给自己找罪受,我原本是想等我忙完了手头的事情就与你说一声的。"

"……我知道。"

许成之低下头浅浅吻去她眼角的晶莹,"你知道,可你还是生气了,所以你闹着要跟我分手。"

尹晓闭眼,在他颈间呼吸加重。

"我曾无数此的悔恨,如果当时我没有与夏依姗一起合作,没有一心扑在工作上,没有让你一个人觉得难过,我们之间是不是就不会有这六年的分离?"

"不是的……"

她小小的声音让许成之自嘲一笑,"是啊,不是因为这个。我认识的尹晓。不会因为这样一件事情强硬到不可回绝的跟我提出分手。所以你告诉我,到底是因为什么,让你头也不回的离开我?"

为什么呢,尹晓睁开眼,面前的男人一如既往的让她沉迷又欢喜,可是她却再也不是当年的尹晓了。

"因为……因为不喜欢了啊。"

她哽咽着,嗓音可怜。

"不喜欢了吗?"许成之将她从座位上横抱起来放在腿上,他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脊让她整个人慢慢松缓下来继而问道:"你最好将这个理由一直保持,你不愿意说那我便自己查。尹晓,当我查明的时候,你要想好怎么跟我交代。"

怀中的人果然被吓得整个人缩起,许成之不禁轻笑起来。他想起什么,将人更深的揽入怀中低头浅吻她的发顶,"那副《迷鹿》我看了,灰暗,无助。伤心。你经历了什么才能画出那幅画?这些年,你是不是过的一点都不好?"

这些年她过的有多不好呢,几经生死后又重生,曾无数次对这个世界失去了勇气,曾无数次想他想的发疯。

"挺好的啊,在国外有朋友有老师有自己喜欢的事情,我过的很充实,很快乐。"

"是吗,那我希望你能一直开心,快乐。"

"……我会的。"

尹晓贪恋他的气息,明知不该如此却还是在他怀中沉迷。他的手掌一下一下,带着从未有人给过她的轻柔与爱怜,让她甘愿溺死在这偷来的片刻。

尹晓闭上眼,任由自己在他怀中沉入黑暗。

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静谧,尹晓坐起身察觉到了周围的陌生。

这是一间酒店的套房,她开了灯看了下时间已是深夜,套房里的浴室有水声,尹晓身上也仅是披了一间浴袍。在她慌乱逃回瑞士之后,她与许成之又如玩笑般的相遇,并且睡在了一处。

她想起许成之跟她说的那些话,他明显对当年她离开的真相起了心思。茗薇说他派人在调查,以他的手段也许根本用不了多久她的所有资料就会毫无遮掩的被呈现在他面前。那个时候,她会怎样呢。

她离开六年的真相啊,她被梦魇缠住的这六年,如果被他知道了……

水声未停,尹晓从床边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在这之前她从未想过会丢弃掉曾经,在这之后,比起忘掉一切,她更不能承受的其实是来自他的怨恨。

"文熙,帮我预约吧。"

"你想好了?"

"嗯。"

"……好。"

忘掉吧,忘掉了也就不会在日日担心,夜夜无望了。

许成之洗完澡出来一眼就看见床上的女人长发微乱寝衣半~褪。她嘴角牵了一丝笑意白皙的双颊在昏黄的灯光中显得十分妩~媚。

她朝他伸手,十指尖尖仿佛直直插~入了他心尖,拽着他的心脏拉着他一步步朝她而去。

暌违六年的亲近让两人皆不由自主的发出声来。尹晓咬着唇在他的动作中不断沉浮,许成之额角的薄汗细密的落下,滴落在尹晓细腻的脸上又被他俯下身子一一吻去。

他动作很大,尹晓受不住的时候会环着他的脖子闷哼,然后在他心疼的安抚中弯眉。

最后她闭目沉沉睡去,许成之抱着她身心舒畅。

他们分开了六年。他一个人不甘了六年。如果知道再次拥有她会是这样的志得意满,那么这六年的愠怒与不甘,怕是早就要被他丢弃到脑后的。

"只要你回来,当年的种种我都可以不去计较。谁对谁错都不重要,别再离开我了。"

黑暗中,许成之终于倦极睡去,尹晓捂着嘴任由大滴大滴的泪落在枕上。她一动不动,缩在他怀中借着淡淡月色在心中描摹着他的眉眼。

"之之。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淮城,常宁律师所。

许成之突然消失又突然回来,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像是遭遇了什么极大的打击一样,气势压制的一众人头都不敢抬。

好不容易一众公司高管开完了会议陆续离开,唐云洲才得了空对好友问道:"你怎么了?"

突然回来二话不说的召集了一众人开会,整个人不发一语眉眼深沉,饶是唐云洲见了也不由心中一紧。

"你这几天去哪里了?怎么感觉你这突然像是换了个人一样,是出什么事情了?"

许成之闭目伸手揉了揉额头。他怎么了,呵,那个将他怎么了的人真是好本事啊。

"我接下来会放假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公司你多看着点。"

唐云洲一惊,慌忙站起身:"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许成之有多热衷他的工作呢,尹晓离开的这六年,他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怕是多放在了工作上。现在他突然说要放假,唐云洲眉心一动:"是晓晓?晓晓她怎么?"

他都差点忘了,能让许成之性格大变的除了尹晓还会有谁。

"我也想知道她怎么了。"许成之嗤笑,有什么比一夜春~宵后找不到女主角还要糟心的吗。他都感觉自己像是被piao了一样,人家吃完就走,他到成了那个心有不甘被扔下的人。

他知道尹晓心中有事,他本不想逼她。可是没想到她到是狠得下心做的如此决绝。许成之想起了六年之前,如今尹晓用同样的方式回了他这样重的一击。

尹晓,你最好不要让我找到你,这一次,你我至死方休。

"喂许总,您要的资料已经发到您邮箱了。"

许成之神色一动,办公桌上的电脑被他点开,新邮件很醒目,他缓缓点开,一行行资料映入眼前。

她的曾经,毫无遮掩的,终究是被呈现在了他面前。

而此时的黎洛工作室,女人眉眼精致身形极好。她躺在椅子上,视线落在男人好看的手指上微微一笑。

"你说会成功吗?"

黎洛耸肩笑道:"从未失败过。"

"做医生的不都是将病情说的最吓人吗,怎么你这还没开始就说起大话了?"

黎洛将一旁的仪器调试好继而拿出一块毛毯细致的盖在尹晓身上,"来我这里的人出去后都开始了新生,无论我说的是不是大话我都希望你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能看到自己的新生。"

尹晓在他温和的嗓音中闭目,她听见耳边仪器的滴滴声,听见黎洛低声的嘱咐声,听见了六年之前,她从许成之身边离开的绝望声。

"准备好了吗?"

"我,真的还可以有新生吗?"

黎洛的大掌落在她的头上,男人带着尹晓陌生的气息却无比坚定的回答道:"你值得更好的未来,睡吧。"

一室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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