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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对与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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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眼惊道:“你们已然成亲?”

顾无介紧紧握着白顾惜的手道:“没错,我们已结成夫妇,并决定从此不再插手华山与花镜宫之事,那日晚回去,不过是我放心不下华山,担心幼徒不能服众,这才与内子一同上山查看一番,也便安心。”

销金楼外,因白顾惜的突然闯入,今日暂停接客,这突然的一则消息,让销金楼外沸腾起来,已经做好万全准备来的富贾都不肯走,吵闹着必要进去不可。

销金楼内突的冲出二十来人,各人手中拿着长棍,且全是女子,齐冲向门外,阻止这些人闹事。

顾无介对慧眼道:“慧眼大师,此事当中有蹊跷,你不能带走白顾惜,若是她进了少林寺,怕是再没人能找到真正的幕后主使者,到时武林必会有更多的腥风血雨。”

同时,顾无介在白顾惜手中写字,告诉她去里间询问真相,他来拖住慧眼,白顾惜担心顾无介托不住他,但看慧眼对顾无介多有留情,想顾无介无论如何曾是华山掌门,他不能轻易杀他,便咬牙纵身跑了进去。

慧眼更加恼怒,连番两次被白顾惜耍弄,刚要去追,被顾无介拦下,顾无介道:“慧眼大师,我在这里做你的人质,我向你保证,我妻子一定会回来。”

慧眼被白顾惜耍弄两次,本不愿再信她,但看他们夫妻二人似乎感情深厚,顾无介两次为她受自己一掌,想白顾惜即便是铁石心肠也不致如此冷血,就暂且再信她一次,且看她能不能真的找到幕后主使者,如果不能,他定毫不容情,杀了顾无介。

白顾惜奔至销金楼内院,奇怪的是,今日内院中竟没有什么人,但湖中小岛上远远看去,似乎有许多人,看这情势,那位取她而代之的宫主此刻便是在这湖中小岛之上。

她沿湖找了两遍,没有发现任何船只可以过河,正不知怎么办,从对岸划过来一艘小船,船上的女子对她点了点头,说是她家主人有请,白顾惜毫不犹豫便跳了上去。

小岛上聚集了许多人,白顾惜一眼认出,她们均是从花镜宫中出来,看来此次这个人是有大动作,不然不会将花镜宫主力都带了出来。

她们大都认得白顾惜,见到白顾惜都不知如何是好,纷纷低着头,不敢看她。

白顾惜在一名青衣侍女的带领下进了院子,院子里的茉莉花都落了,余下一树枯枝,但隐约也可以闻到茉莉花香,落满院子。

玉无暇,薛清音,子娟都在院中站着,她们各带了两名侍女,见到她都是一惊,随即低下头去,唯有薛清音不闪不避,但也对她无任何表情,不苟言笑。

白顾惜看她们神情奇怪,轻轻抠了抠门,门忽地无风自开,白顾惜瞬间有些后悔,她不该单枪匹马前来,这人的武功不低,若是打不过她,又在小岛上,想跑也跑不掉,只有束手待毙。

但已到门前,想再多也无用,便抬步走了进去。

屋内装饰没什么变化,窗前之前娘亲喜欢坐的地方,背对着她一位华衣女子,正望着窗外一片宁静的湖面。

听到她进来,转过了身。

“无恋姐姐?”

白顾惜用力睁眼看去,站在窗前,一身华服,眼角带笑的人不是顾无恋是谁。

“无恋姐姐,怎么会是你?”

顾无恋脚步轻缓,走至桌前坐了下来,缓声道:“我也是花颜月的女儿,是她的大女儿,她死了,花镜宫宫主之位,当然首选是我,如今我在这里,又有什么奇怪?”

“可是。”

顾无恋打断她,说道:“你在落霞峰看到的人,也是我,今天告诉你也没关系,其实落霞峰与花镜宫禁地药池有条密道,可节约一半的时间来回,我意外发现,为掩人耳目,便继续住在落霞峰中。”

“那你的武功。”

“是花颜月亲传。”

顾无恋面色有些不悦,“花颜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找到了我,她每月来找我一次,在华山后山中教我习武,还要我发誓不能在任何人面前提及此事,我也是她的女儿,但你知道她是怎么教我的吗,她对我非常严格,我有时摔的全身淤青,她看也不看一眼,用白绫打我,要我继续练,长大后,她让我装病,让我处处拖延师兄,成为他的包袱,要我为她打探华山消息,现在想想,真是可笑,同样是她的女儿,你从小到大,锦衣玉食,奴仆成群,而我呢,什么都没有,爹爹虽然疼我,但他常年闭关,我几乎见不到他,师兄对我只有兄妹之情,再多的关怀也不能弥补我心中的痛,你知道我有多恨吗?”“然后呢,花颜月临死前突然大发慈悲,想起来我也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骨肉,开始可怜我,心疼我,要你把顾无介让给我,多么可笑,从生下来,我们相差不过几日,爹娘是你的,花镜宫是你的,顾无介是你的,到了最后,就连华山上下都听从你的命令,到了最后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我究竟算什么,白顾惜,你告诉我,我算什么?”

顾无恋越说越激动,越说情绪越疯狂,把白顾惜逼至角落里,白顾惜含着泪劝她,“无恋姐姐,你现在已经是花镜宫宫主了,如果你喜欢,我可以此生不再回花镜宫。”

“顾无介呢?”顾无恋一把掐住白顾惜的脖子,双眼瞪视着她,似要将她吞没,白顾惜第一次发现顾无恋的眼睛如此骇人,让她不敢直视。

“怎么不说了,你口口声声唤我姐姐,说要把一切都给我来弥补我,结果呢,你在我的婚礼上带走了顾无介,如此不知廉耻,居然与他完婚,成了真正的夫妻,你置我于何地?”

顾无恋看着白顾惜因不能呼吸而苍白的脸颊,忽地放开手,长袖一挥,房门嘭的一声重重关上。

顾无恋道:“白顾惜,你不是说要补偿我吗,你只要为我做一件事,我可以答应你,从此忘却仇恨,从新来过。”

白顾惜缓了口气,问道:“好,无恋姐姐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你能不再恨娘,我什么事都愿意做。”白顾惜顿了一顿,坚定的道:“除了,无介哥,我与无介哥已经成亲,我们彼此承诺,此生不负彼此,除了这件事,我什么都愿意为姐姐做。”

顾无恋冷笑一声,“放心,我不会让他休了你,从他毅然弃我而去的那天开始,他在我的心里,就再无任何地位,和路人无异。”

白顾惜松了口气,问道:“那姐姐要我做什么?”

顾无恋嘴角勾了勾,重在桌前坐下,“我要你承认五大派对你的指控,并且坦然接受。”

白顾惜脑中轰的一声,不敢去想,过了会儿,她才鼓起勇气去问,“无恋姐姐,难道这几月里,几大门派先后被偷袭,少林派与崆峒派俗家弟子全家被屠之事,都是你做的?”

顾无恋撇她一眼,“你只有两条路可选,一,承认这一切,二,你出去告诉所有人,这些事都是我顾无恋所为,然后我率花镜宫几万名门徒,将五大派,包括华山派在内,一举扫平,当然这其中不免伤及无辜,例如已经叛离华山的顾无介,这些人通通都要死。”

“无恋姐姐,你疯了,你真的疯了,你怎么可以做这些事,花镜宫是娘一生的心血,花镜宫虽被武林中人成为邪派,但娘历年来却从未做过一件伤天害理之事,就是要为花镜宫正名,你这样做,岂不是将娘二十余年的心血付之一炬。”

顾无恋拿起一只茶杯,在手中,猛地一捏,化为碎片,顾无恋全不顾手心鲜血直流,森然道:“那是她的心血,与我何干?我的狠辣也是她教的,她该为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得力弟子感到高兴才是。”

“可是。”

“你究竟选择什么,我没那么多时间与你耗着,做事婆婆妈妈,这就对得起花颜月对你的悉心调养吗?!”

顾无介与慧眼在大堂中等了两个时辰之久也不见白顾惜出来,慧眼看看顾无介,他神色平静,没有半分担忧,或许白顾惜并未逃走。

一名青衣侍女从后院中来,走至慧眼身旁,悄声对他说了几句话,慧眼点了点头,看了眼顾无介,对他说道:“贫僧有些事情需出去一趟,顾掌门若不是被天下人唾弃,最好不要再耍什么花样。”

顾无介道:“大师且放心去,我一定不会来开半步。”

慧眼念了句,“阿弥陀佛,冤孽冤孽。”转身出了销金楼。

依青衣侍女的指示,他沿街走了一段,发现这条路是回山上的,便依路上去,少林其余僧众正等在山上,慧眼环顾四周看去,果然白顾惜就在一株大树下面朝山下坐着。

“白姑娘,可以启程了吗?”

白顾惜顿了顿,点点头。

他们即刻启程,自此事之后,慧眼不再对白顾惜严加看管,毕竟是她自己回来的,应该不该再跑。

白顾惜一路上很是沉默,慧眼也不问,到了少林寺山下,山下两名僧徒见慧眼等人回来,双手合十行礼后退至一旁,给慧眼让路,白顾惜抬腿预备上山。

“白姑娘,稍等。”

慧眼叫住白顾惜,安排其余弟子先行上山通报方丈大师,他稍后便去。

白顾惜问,“慧眼师父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慧眼道:“白姑娘不等等顾掌门吗?”

“他或许还在销金楼,不等了。”

她答应了顾无恋,为她担下这罪名,从此她们江湖再见,便再也不是姐妹,而是陌生人,她最后请求顾无恋,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放了红双艳,不要为难花镜宫一干姐妹,同时请求她拦住顾无介,不要让他上少林寺来,依顾无恋现在的地位,顾无介怕是不可能来到少林,如果有可能,或许也已回了华山,重新来过。

慧眼念道:“阿弥陀佛,白姑娘可知,一旦你踏上这条路,便再无回头路,你可后悔。”

“后悔什么?”

“白姑娘平白为他人承担这罪名,消耗五年时光,值得吗?”

白顾惜奇道:“慧眼师父难道相信我是无辜的。”

慧眼哀叹一声,摇摇头,说道:“白姑娘请吧。”

白顾惜抬头看向山上,山上佛塔数座,分别坐落于不同的山头,像一盏盏指路明灯,与天相辉映,山道宽大,可容几人并肩走过,山上传出钟响之声,佛音绵绵。

白顾惜走的很慢,每一步踏出都似需要很大的勇气,慧眼也不催她,让她随着心意慢行。

走至寺门前,寺门早已大开,眉傅大师等候在外,见到白顾惜双手合十缓声道:“白施主远道而来,老衲有失远迎。”

白顾惜想,自己不过是个落魄的花镜宫旧人,难得少林寺对她如此敬重,竟让眉傅大师出门来迎,若是她无理取闹,倒显得小气,便也回礼道:“眉傅大师德高望重,白顾惜不过是个平民女子,怎敢让大师出门相迎,实在愧不敢当。”

眉傅也不客套,迎了她进去。

眉庄大师在佛殿中等候,见到白顾惜只微微点了点头,说道:“白施主所行之事,慧眼已经告知老衲,只是老衲万万没想到,白施主竟是位年少女子,小小年纪行事如此狠辣,着实非武林之福。”

白顾惜道:“小女子便是来少林寺悔过的,佛家云,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慧眼大师便是看小女子有心悔过,心地慈悲所以答允小女子到少林寺来诵经读佛,为逝去之人超度,化去业障,往生极乐,难道方丈大师竟容不下小女子吗?”

这一路走来,太多人称呼白顾惜为妖女,以个人之见评她心狠手辣,她原以为少林寺方丈会与众不同,没想到竟也这般肤浅,没有忍住,就损了他几句。

眉庄大怒,“好个花镜宫白顾惜,在我少林寺中竟敢如此无礼,难怪可以做出这等匪夷所思之事,屠杀满门,当真是妖女才做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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