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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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自身安全的考虑,我没有回到溢园,因为那里白色制服的爪牙不计其数,想了很久之后,我决定先回到半山别墅。

我坐在卧室的阳台上,看到华远山带着许翘一同回来的,但没有马上进屋,而是在院子里悄声地交谈着什么,我隐约能够听到他们提到了小鹿。

我大约也能够猜测出他们的谈话内容,应该涉及到“天堂露”。

一直等到华灯初上的时候,华远山走进卧室来,我正在阳台上“悠闲地”喝着花茶,赏着夜空中如镜般明月。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夜,原本是良辰美景。

他皱着眉头,手上握着我丢弃在蓝屋外椰树林里的手机。

我奔到华远山的面前,不是象往常那样扑进他的怀里,而是急急忙忙地从他的手里取回我的手机,没有忘记对他说了声“谢谢”。

“冷然,如果住在溢园不习惯,就不要去了,还是这里舒适一些。”

一开口,没有任何解释,就像没有发生过昨天那一幕。

他的声音沙哑,失去了平日我喜欢听的那种磁性,似乎这一趟金三角之行令他元气大伤,暂时还没有恢复。

“嗯。”还是轻轻地回答。

无论是溢园,还是半山的别墅,都已经和我无关了,因为,明天,我不会再去溢园,华家,我也永不踏足。

“冷然,我知道你很生气,我本该陪你一起过中秋节……”

“远山,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我很快打断华远山的话,告诉他明天我将离开。

“快了,再等等,一切都会好的,冷然,相信我。”

他握住了我放在紫藤桌上的手,象往常一样想放到他的唇边,却被我猛地抽回了手。

华远山惊愕,双手停留在半空,许久才垂了下来,身体深陷入椅中,疲倦地闭上了双

眸,很无力地叫了一声:“冷然。”

嗓音里那无限的悲楚,让我觉得心被狠狠地扎了一下,疼得我喘不上气来,但是,我忍住了泪水,自从中秋之夜亲眼目睹蓝屋的一幕那一刻起,我就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我觉得不论自己如何“输到不可收拾”,都决不在华远山面前崩溃。

再怎么样也要控制住自己,忍到袁圆面前去让她“收拾。”

虽然输得彻底,血本无归,但至少还有一样东西不能丢,那就是尊严。

“远山,我一直在这里等你回来,就是想亲手把这个,戒指,还给你。”

我摘下戒指,郑重地放在桌子的中央,在阳台昏黄的灯光折射下,戒指上的小钻石闪着耀眼的光芒,心还是被刺痛了一下。

他说过,丢下戒指就没有明天和未来。

但如果现在还戴着这个耻辱的戒指,难道我和你还会有明天还会有未来?

忍着心痛继续说道:“我已经收拾好了,明天天亮我就离开这里。这些日子在溢园,还有半山,麻烦你了远山。还有,天堂露,我已经交给涛哥了。”

华远山无神的双眸长久地看着桌上的戒指,然后将它抓起紧紧握在手中,另一手支撑着桌子想要站起来,却因为失去重心将桌子掀翻,连人与椅子一同跌倒在地上,戒指也叮铃铃地滚到了阳台的角落。

如果是往常,在任何不测的瞬间,华远山早已腾空而起,每一样东西都会稳稳当当地呆在原处,甚至连桌上的茶水也不会洒掉一滴。

然而现在,他竟无力让自己坐得稳一些。

我从未见过华远山如此脆弱与狼狈,吓得伸手去扶他,只听见他低沉的声音说:“不用。”

看着他支撑着地板,一点一点地直起身子站了起来,踉跄地走出去,听到又有什么东西被碰翻的声音,听见他回到隔壁的书房关上了门。

一夜,我没有走出卧室,他也没有再踏入房门一步。

好了,戒指已经交回,一切都结束了,这一次,真的已经没有明天了。

从此之后,桥归桥,路归路,彼此的人生中不会再有任何交集,远山,再见,不,不见。

这一夜,漫长,而孤寂。

院子里灯光幽黄,照见地上被风吹起的落叶席卷着飞起又再次落下,呵,秋天已经来了。

天快亮了。而我,将要离开。

就让我在这个秋风乍起的夜半,最后放纵一次自己的思绪,是的,我怀念那些共同度过的时光,怀念他的手掌抚摸我时带来的粗糙与温暖,怀念他吻我时那种湿热带着一丝诱惑的甜蜜。

但是,今夜之后,这一切都将从我的心中抹去,天亮时,我将离开,成为一个没有过去那一段情思的冷然。

从此之后,我不用再为他担惊受怕,不用再去猜他的一举一动和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他的伤,他的痛,也将随着铁证一同戴上沉重的镣铐起舞。

这将是个重磅消息,但我不会写这篇专稿,这个世界会为之疯狂一阵子,过后将灰飞烟灭。

我饮尽最后一杯水,凉的,冷透心肺……

猛抬头,看到院子里,许翘孤身站立,正抬眼望我,她一定将阳台上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不知此刻她的心里是何种感受?

她拿出了打火机,抖抖嗦嗦地点燃了一支香烟。一些紫莞花的花粉飘落在她的卷发上,很美,凄美。

我很抱歉地对许翘一笑,也许她已经等待了很久很久,等着华远山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带着她进入溢园的那一天,可是,这一切都将在我手中完结。

隔壁的书房里依然悄无声息。

天还未全亮的时候,钟海涛的警车呼啸地响彻整个半山。

华远山走出了书房,衬衫整洁,就连平时不太扣起的袖扣,也一丝不苟地扣上了。

他的眉间没有那不愉快的皱蹙,他的嘴角上翘的弧度刚刚好是我最爱的,而他看我的眼神是平视的,没有温度,无怨,亦无爱。

许翘颤抖着为他披上了外套,手铐有些凉,许翘俯身拚命地“呵”着想让手铐暖一些,钟海涛耐心地等着,我站在阳台上静静地看着,静静地,两行清泪无声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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