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红色按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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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海楼外一片凄清之色,暴风雨也依然肆虐着。

雨雾与白雾混合着向我们袭来,看不清面前的道路,根本没法走出去。

而且钟海涛的伤口不可以淋雨,这样我们只能呆在门廊处等救护车的到来。

倒霉催的是,一个多小时之后接到通知,由于特大暴雨冲垮了上山的车道,救护车无法上来,我们只有等雨稍停之后再想办法出去。

长时间呆在又湿又冷的雾海楼,我止不住打起了喷嚏,华远山脱下他的外套为我披上,虽然不声不响,但能感受到那份关切,这样就好,我很满足。

其实在我和华远山之间,只要不涉及到许翘或者其他“妹妹们”,应该还算得上和谐吧。

每一次他拚了性命来救我的时候,都让我相信这份爱情刻骨铭心与忠贞不二,却又总是被那些乱七八糟始料未及的“意外”毁掉,我真的不知道该和他怎么一起走下去。

忘了在来到雾海楼之前我已经与华远山分手啦?还有什么一起不一起的?

女人在恋爱中总是容易自欺欺人或者选择性记忆,只记得他的好,忘却他的欺骗和隐瞒。

有时候,就做一只沙漠中的鸵鸟,也没什么不好。

想着想着,就冲着华远山一笑,此时他还是冷着脸不肯搭理我,丢开我走进了赵家的客厅。

客厅的石板材地板倾斜着,华远山很小心地向内爬行。

“远山,你要做什么?”我很着急,不知道远山想干什么,刚刚死里逃生,为什么还要再进去?

“外面太冷,得想办法让你们进来,否则钟海涛熬不过今晚就光荣牺牲了。”

钟海涛由于身受重伤,这时已经熬不住发起了高烧,如果继续呆在门廊的风口处,情况只会越来越糟,所以华远山的决定是非常必要的,但同时也是危险的。

华远山小心冀冀地爬向招财童子,看着他的身体擦过那些粉笔画的人形,我的心里慌慌的,又没法丢下钟海涛一个人在门廊里,只能攀着门框往里张望。

华远山坐在招财童子底座面前沉思着,三颗按纽并排在他的面前,红蓝绿,象极了这个半山的三户豪宅,不知道赵老爷子在设计时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意味?

“冷然,你说,我该按哪一颗按纽?”华远山回过头来看着我问道。

“呃,应该蓝色吧?”我想先前绿色已是失败的选择,那无疑就剩下蓝色的了。

华远山加重了语气:“你确定?错了我可就掉下去了哦,这一回不知道还能不能那么幸运了。”

我摇着头,莫名其妙地泪水又滑落下来。

“为什么总是要我选择?远山,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这样折磨我?”

华远山怔怔地看着我,良久,低下头去,闭目端坐。

此时的他,如泥塑一般,看不到他内心世界里翻腾的海洋,更看不到他的脑海里电光火石般地计算着什么,他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沉静不起任何涟渏。

他完全可以不用再一次进入赵家的客厅去冒险,就象第一次他也完全可以抛下我和钟海涛逃出雾海楼。

可是,他留下了,并且以他的勇敢与智慧救了我和钟海涛两个人。

之前对于他的种种猜疑,没有了成立的理由。

他静静地坐着,我静静静地看着他,钟海涛静静地靠着门框盯着底座上的三色按纽,并且努力地甩着头让自己保持清醒。

只有瓢泼的雨声拍打着门外枝叶的声音,雾海楼沉寂得象人间地狱般。

那些被华远山擦乱的粉笔人形,却个个变得狰狞起来,张牙舞爪地呈现出怪异的动作。

华远山猛地睁开了眼睛,说道:“冷然,乖一点,退后。”

我摇头,我不能进去,但也不能离开,如果他注定还会遇到什么危险,我都一定要看到他落下去的方向。

因为,那也将是我跟随着他的方向。

他举起了手,我惊叫了一声:“等一等,远山。”

没有什么特别的,我只是想在发生什么变化之前,多看他几眼,将他的脸庞与形象再往里心里多沉淀一会儿,我怕在走过奈何桥的时候,忘了他的模样。

他停下了,凝望着我,四目对望时,我只觉得这个世界是静止的,门里的危险和门外的风雨都是不存在的。

我的眼里只有远山,如果他落下,我必相随。

华远山的手终于落下,却不是蓝色按纽,而是红色,最初触动了机关的那颗致命的红色按纽。

又是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嗒咔嗒”的声音,金属铿锵的声音,地板滑动的声音,许多物件滑行的声音。

华远山没有退出来,却于那沉静的脸庞上露出一抹十分怪异的微笑,虽然转瞬即逝,却令我怔怔地呆了许久。

那是我从未曾在他的脸上见过的奇怪的表情,那一抹笑很迷人,却透着令我心惊肉跳的别样感觉。

渐渐地,倾斜的客厅恢复了原样,除了那些被摔碎了的物品,其他一切照样,那本红色烫金玫瑰花的笔记本掉落在沙发脚下,铃铛已不见踪影,楼上又传来野猫“喵”地一声嗷叫,老鼠“吱吱”叫着东奔西窜。

如果我是第一次进入雾海楼,一定看不出这里曾经有过惊天动地的位移,更不会知道在这个貌似优雅的客厅下面,竟然暗藏着如此深重的杀机。

如果我和华远山、钟海涛没能逃出来,待机关恢复之后,我们就永远留在地底下,再也没有人会知道我们的下落。

赵老爷子的布局是如此的诡谲,成也红色,败也红色,也只有具备同样诡谲心思的华远山才猜得透这个致命的谜语。

我的心起起落落飘忽不定,为了华远山终于搞定了赵家的机关而兴奋,也为了面对这样一个精得近乎于神的爱人而心生一种异样的恐惧。

钟海涛于神智迷糊之中呢喃:“粘上毛他就是个猴,鬼精鬼精的。”

我明白他所指,钟海涛与华远山,我希望他们之间只是两个男人的战争,而不是警察与……不,我不能继续往下胡思乱想,他就是华远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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