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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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不允许我去精神院看秦筱玉,却不反对我跟着他一起去湄岛看望范采薇,我不明白区别到底在哪里,更不明白他的坚持究竟为哪般?

袁圆这二货一听说去湄岛就来劲,特意调了个双休,非得跟着我们一起去不可。

前两次跟着远山一起到湄岛都是急匆匆地赶黄昏最后一班轮渡,这一次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特别是袁圆,担心岛上没得吃,还背了一大包零食,象是去郊游似的一路上兴奋得不行,对于小车能够直接开上甲板更是惊诧得不得了。

快到刘姨的小院时袁圆就嚷嚷:“范采薇,我们来看你啦。”

范采薇原本蹲在院子里玩蚂蚁,听到声音立即象兔子一般敏捷“呼”地蹿到了刘姨的身后,伸出一颗脑袋来东张西望的,刘姨说她怕生人。

如果我和袁圆对于范采薇来说是生人的话,那么华远山呢?

“采薇,我是远山,你想起来了吗?”

范采薇机警地看了看华远山,尖叫着“怕怕、怕怕”梭地冲进了屋子里,从门背后又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脑袋来左顾右盼的,样子楚楚可怜。

远山怔怔地站着,刘姨摇着头:“唉,和前几次一模一样,连远山都不认得,除了我她看到谁都害怕。”

我理解远山的感受,范采薇的精神已经彻底崩溃,刘姨的官司也不了了之,眼睁睁地看着夏喜旺将范氏企业折腾得乱七八糟却无能为力,心中的愤恨无法比拟。

现在刘姨和范采薇的一切费用都是远山支付,虽然刘姨说不需要,但远山坚持。

“采薇是个很讲求生活质量的人,她病了,更不能在生活上委屈了她。”

我想,远山的坚持有他坚持的道理,他淡漠的脸庞和冰冷的外表之下,是一颗太过复杂的心。

如果他对于每一个“妹妹”都这么尽心尽力,那颗心不知道会不会不堪负荷?

我冲着屋子喊了一句:“采薇,我们来玩游戏。”然后轻声唱起了童谣。

“山山水水谁是木头人,嘻嘻哈哈谁是哑巴。”

在精神疗养院里,医生们并不反对患者玩这个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我想应该对治疗具有一定的积极意义。

范采薇果然将屋门打开,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随着童谣声越唱越欢,玩得非常起劲。

结果,那一整个白天我和袁圆哪里都没去,就在刘姨的小院里陪着范采薇一遍又一遍地玩木头人的游戏,玩得我们筋疲力尽。

远山坐在一旁,眼神暗淡。

在午饭后他出去过一趟,一直到黄昏才回来,而回来之后的他眼神更加灰暗和凝重。

上一次他也单独出去过很久,我不知道他的行踪,在这个岛上除了刘姨的小院之外,他还有别的去处吗?

“不行了,我玩不下去了,冷然,我们逃走吧。”

袁圆终于忍无可忍,但范采薇不肯,抓住她不放,大叫着:“犯规犯规犯规,开膛破肚,嘻嘻嘻。”

袁圆灵机一动,指着华远山说:“我们累了,让他陪你玩。”

范采薇歪着脑袋想了想,摇头:“怕怕。”

好吧,现在范采薇除了认刘姨之外,认得我和袁圆是她的玩伴,就是不认可华远山,我无可奈何地冲远山摇头。

不过,我也想像不出来,远山如此心高气傲之人,会否跟着范采薇一起玩一二三木头人这种最低级的游戏?

范采薇兴奋了一整天,天还未擦黑就去睡了,我和袁圆这才解脱出来,和华远山一起走到海边去散步。

在路上遇见了那位戴斗笠穿雨衣的老人,奇怪的是,他站在路旁很恭敬地向远山行礼,远山也很有礼貌地点头回礼,而其他的人见到远山都远远的避开。

“奇怪,他为什么戴斗笠穿雨衣?天又没下雨。”

袁圆的好奇心永远和我不相上下,也永远会比我大胆地问出我想问的问题。

“因为,他的世界里永远都是下雨天。”远远淡淡地答。

“雨人?”二货惊奇地又往后看了一眼那个怪老头,他还站在路旁,目送着我们。

远山说:“雨人不是这样解释的二货,是自闭症患者的别称,从美国电影直译而来,虽然译得别扭,但不得不说效果非常好,这两个字代表了太多孤独症患者无法表达出的意思。”

袁圆张着嘴,愣着,不知道她究竟听明白了没有,反正远山和我已经走了很远她才匆匆跟上来,叫嚷着:“哎,凭什么叫我二货?”

实际上远山在说到雨人的时候,我立刻就想到了妙妙。

我仍然在怀疑,她究竟用什么办法把我打昏之后,又避开所有人的耳目将我从三楼拖到五楼楼顶?

我知道自闭症患者有一种是智力超群的,人们通常把这一类型叫做“白痴天才”,妙妙属于这一种吗?

关健是,妙妙的眼睛看不见!

不得不说,邢院长和乔阳阳这个谎撒得并不高明。

可是,远山为什么轻易就接受了他们的说法,还不让我继续追究?

要知道我差一点就成为袁圆的刑警哥们手下解剖的枯骨啊。

“大海啊,丫蛋的,我太爱你了。”

二货在海边肆无忌惮地奔跑着呼唤着,打断了我的思绪,猛然惊醒,远山也同样沉默了很久很久了。

我仰起头来看着远山的脸,他则握紧了我的手,彼此都没有言语,彼此都心事重重。

袁圆跑出了沙滩,发现了那条通向椰林的石级小道,朝我们喊着:“好幽静的林间小道,冷然,我们上去玩。”

我看到远山的脸色忽地一变,握着我的手也颤抖了一下,但很快便舒了一口气。

因为,此时那个戴斗笠穿雨衣的老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张开双臂拦住了袁圆的去路,把袁圆吓得差一点连退了好几步一屁股摔倒在沙滩上。

“不要去。”

这个老人似乎就是专门在这里守着这条上山的小石级的,并且永远只有这三个字:“不要去。”

记得上回另一个人说,穿过石级上的椰林,就是蓝屋。

这个所谓的蓝屋,究竟是何方神圣的所在?而远山为什么也如此的紧张?

我真的不愿意爱得象猜谜似的,但无可奈何,我更不想在揭开所有的谜底之后,看到的爱情千疮百孔。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想我也会精神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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