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天快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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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姨这一关总算是搞定了,同时我们也向渔岛上的派出所报了案,请求他们对刘姨进行保护。

华远山通过各利途径,让司法程序走得稍快一些,经过半个月的努力,对范采薇精神鉴定的时间最终敲定下来,就是下周二,也就是四天之后。

谁也没敢舒口气,更大的挑战还在后头。

我在疗养院的工作已经结束,对于没有收集齐全的资料我已无能为力,邢院长很客气委婉地向我表达了不再欢迎我的意思,而电视台的工作还没有开始进行,我也没有任何借口再继续随意出入疗养院了。

我时常会想到,那些被疗养院无偿收治的街边流浪汉,只不过是成为邢玉铭沽名钓誉的工具罢了,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邢院长很低调,不张扬,但却以另一种形式宣示着他所谓的高尚情操,实际上,这些人自从被收留以后,并没有得到合理的医治,精神状况十分堪忧。

这也是我这些日子以来在疗养院里工作而得到一点体会,对于邢院长,从一开始的充满敬意,到现在已是疑虑重重,本想继续留下对这些流浪汉进行专门的调查,但邢院长显然是很客气地下了逐客令,我不得不离开。

我在收拾好自己的资料,准备离开疗养院,走过长长的病房走廊时,再看一次他们玩的木头人游戏。

一个细小而清晰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冷然,我怕。天快黑了。”

是范采薇的声音。

我看着她,这些日子以来,比初来时更加憔悴,如果刚刚来的时候是惊慌愤怒与挣扎,而现在的范采薇,脸上则是完完全全的恐惧。

为什么?我的心里一咯噔,司法精神鉴定就在四天之后,如果出什么事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我冲过去随手翻起范采薇的手腕,有明显被捆绑的痕迹,自从她很乖地在走廊上玩游戏以后,就没有被固定在治疗床上了,而且看手腕上的伤痕,并不是病床上的皮带圈留下的,而是绳索造成的瘀伤,这又是为什么?

“你乖一点,就不会绑你了。”几个护士同时冲过来,将范采薇从我的手上抢过去,拉进了她的病房。

范采薇在进门之前向我投来了求救的一瞥,那深深的充满岂求的一瞥,至今仍在我的脑海里时常浮现,我想我的一生都不可能忘记。

她是那么的凄然无助,将我这根稻草牢牢地抓着,而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拖入黑暗之中,只有祈求司法鉴定能够顺利地进行。

“天快黑了。”

袁圆听了我的叙述,将一根牙签叼在嘴里,象她一直以来最崇拜的福尔摩斯一样在我面前踱着方步做思考状。

“为什么是‘天快黑了’?天黑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袁圆的话调动起我所有的神经,直觉告诉我,天黑一定会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否则范采薇不会特意提醒我这一句。

究竟发生了什么令她产生那么大的恐惧感?而重点是,天黑。

我想我必须做点什么。离司法鉴定只有四天时间,却又是极其漫长的四天,不种不祥的预感袭上我的心头,总觉得这四天不会轻易地过去。

华远山的电话一直联系不上,许翘也一样,我知道这些天他们忙得焦头烂额,于是就给许翘留了条短信,决定今晚进入疗养院一探究竟。

进出疗养院工作将近三个月时间了,但我基本上都是在白天,黄昏之前一定离开,现在,要在晚上进入疗养院,对我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我的目光锁定了袁圆。

袁圆一看我盯着她,惊得连连后退,说上一回在大白天就已经把她吓得半死,这次就是打死她一百遍也绝不跟我夜探精神病院。

我对袁圆又是作揖又是讨好还着几分揶揄:“拜托,不是说有事找人民警察吗?这点小事都不帮忙象是你们的承诺吗?”

袁圆说:“拜托,我是交警,是站大马路指挥交通的交警,不是刑警好吗?”

看来不能以这种方式唤起她的职业自豪感了,我对她承诺一份麦家的全家桶也不管用,最后以三份全家桶成交。吃货的精神世界,你懂的。

乘最后一班公交车到疗养院的门口下车,空气中暮颜花的馨香扑鼻而来,大门和院墙上的已是一片蓝色的海洋。每一次都是在黄昏暮颜花未开之时离开,这样浓郁热烈地盛放还是第一次看到。

我借口有资料和优盘遗忘在里面,看门的大伯和保安也是混熟了的,轻易就让我和袁圆进去了。

病房大楼倒是灯火通明,但办公与宿舍楼则显得清冷,由于其他人都不住在这里的缘故,貌似整个办公楼里只有乔阳阳和妙妙两个人。

为了给自己壮胆,袁圆特意没有将她的一身警服换下来,然而一进疗养院的大门她就狠命揪着我的胳膊不松手,牙齿咯咯地直打架,也使得我更加紧张。时不时从病房里传来的尖叫声和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怪不得那些医生和护士都宁愿长途跋涉回到市区也不愿意在这里住。

疗养院里保安林立,但范采薇病房所在的楼层只有一名医生和一名护士值班,令人惊奇的是,值班表上的医生居然是张落尘,因为今天白天我从护士的闲聊中了解到,张落尘已经连续好几天晚上主动替班了,他的理由是,在这里多陪陪女朋友。

我记得当时护士们都在调侃张落尘是二十四孝男朋友,而从乔阳阳的脸上并没有看出什么特别的喜悦。

此时张落尘并不在这里,可能在乔阳阳的宿舍吧,护士则在值班室里看电视,我偷偷望了一眼,她好像趴在电视机前已经睡着了。

所以,除了外面的保安,这里没有人知道我和袁圆的闯入。

出乎我的预料是的,范采薇并没有被捆绑起来,而是自己蜷缩于床角,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窗外,见到我时,立即哭泣着朝我奔过来。

“冷然,我怕。”

我问她,究竟害怕什么,而她对我“嘘”了一声,迅速地锁紧了病房的门。

“输的人要开膛破肚哦。”范采薇附在我的耳边悄声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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